离别故土一愰快二十年了。因上有年迈的父母健在,自己又是长子,故每年春节都要赶回到父母身边过年,给辛苦一辈子的父母一个心里安慰。老年人年纪越大,越挂念不在身边的子女。

  年年回家,年年春节都要陪同父母、弟兄姊妹、祖孙三代一大路回老家去给已故先辈上坟。自从大兄弟搬进城里后,老家的老房子就租给表姪儿住了。但那毕竟是老家,是我们兄弟姊妹的出生地,永远都有着故土难忘的眷恋亲情。每次上了坟后都要到老家看一看,给住在老家的表姪儿放点火炮,以示新年道喜。每次回到老家,都要回首童年往事,从心里感激父母在那些艰难年代,为了儿女的今天而拼命苦累苦做的良苦用心和养育之恩。

关于洋芋的文章 校园演讲

  往年回老家去上坟,一般都是正月初二初三。每次回去上坟后,表姪儿都要弄一大桌好酒好肉招待。当然我们也是你敬我爱,不会白吃。今年回去上坟,我们改变了时间。大年三十在大兄弟家吃过团年饭后,弟兄姊妹在一起商议将上坟时间改在初一天。从成都赶回家的幺兄弟说,我们有好多年没有吃过烧洋芋了,这回回去叫表姪儿莫弄饭了,光烧洋芋吃。老幺的提议得到大家一致赞同。尤其是首次到大山里过年的外姪媳妇,从小没离过父母亲的成都妹,听大家说烧洋芋如何香、如何好吃,十分欣喜,非常好奇。

  初一早上在大兄弟家吃过汤圆,儿孙们便簇拥着老年人回老家山坡上去上坟。以前老家离公路还有一华里多小路,去年县里引资在老家建厂,昔日的一坝田成了厂房,公路也修到老家屋坎下了。加上老家家家户户昔日的泥巴路都变成了水泥路,走起来再也不象以前半截都是稀泥巴了。看到老家乡亲们家家户户都住上了小洋房,就连过去一直很贫穷的两个回乡老战友也因孩子在广东打工挣了钱,家里房子修好了,还买了29英寸大彩电、加上建厂占土地一家得了好几万,精神面貌也大变了,一个二个笑都笑得开心些了。老家的变化真令人心欣慰。因沿途观览,又和乡亲们打招呼,给几户自家族兄放火炮,一路耽搁,待到上完坟,就已经午后两点多了,几个晚辈都喊饿了,催着要到表姪儿家去烧洋芋吃。恰巧那天表姪一家走人户去了,我们也有意没跟他联系。等到家门口才手机通知他,我们要等他回家烧洋芋吃。表姪儿两个娃娃在外打工未回家过年,小两口杀条大肥猪挂起未动。见我们一大路,还带有妹妹的新媳妇,便赶忙回家招待客人,非要弄饭菜,经一再做工作才说通,表姪媳便去选了一大撮箕大洋芋。从未见过烧洋芋的外姪媳妇十分好奇地跑去看主人怎么烧洋芋。她从没见过,大巴山农村里还保留着原始的灰坑,灰坑约一平方米大小,四边各镶嵌一块一米长的石板,冬天一家人围坐在灰坑烤火、煮饭。烧洋芋时用火钳将灰坑里的火周围刨一条灰沟,将洋芋放入灰沟、再将燃红的火石和红灰覆盖在洋芋上面,烧上半个多小时就可以吃了。有的还烧起黄锅巴,那种锅巴洋芋最香。如果剥开里面是米黄色的洋芋,吃起来更是又香又甜。外姪媳妇出于好奇,守着表姪媳要看个究竟。洋芋烧熟后表姪媳选两个有锅巴的叫她先品尝品尝大山里烧洋芋的纯香。那天,洋芋烧得好吃好香、又加上大家有些饿了,主人家一连烧了三四轮,洋芋烧了一大撮箕。直到走的时候还有两个小字辈还拿着洋芋在吃。外侄回成都后打电话回来说,外姪媳妇回成都后都还在回味大巴山里烧洋芋的清香,还绘声绘色地向她父母介绍大巴山农家灰坑里烧洋芋的原滋原味。

  篇二:洋芋花儿开

  思绪在超净台的轰鸣中东游西荡,心烦意乱。索性,放下手里的活计,把空调调到最低,临于窗前。

  远山,像个懒汉,盖着绿毯睡得正酣。山下,几栋红顶粉墙的楼房暗示我,自己原来还没有逃离城市……

  一条细长的水泥路上偶尔有三两个行人点缀着。一棵高大的槐树站在路旁,英姿挺拔。如同执勤的哨兵,默默守护着这来自天籁的一切。几只调皮的麻雀欢快地跳上跳下,一会儿跳到树上,一会儿落在小路旁,时不时张开翅膀逃离了我的视线……只是天空那只盘旋着的鹰似乎还没有瞅到它的猎物,久久不忍离去……

  初秋,太阳依旧火辣滚烫。

  农科所的试验田里庄稼们长的正欢,一种我不知名的作物,一米来长的身杆,墨绿的叶子,头顶着黄色的碎花。有几朵上,技术员给她们罩了白色的塑料袋子做了标记。风儿吹出一声口哨,花儿们便开始交头接耳,“瞧,那戴白帽子的女子多洋气……”

  隔壁的苞谷却显得有些颓废,让太阳晒得没了脾气。叶子蜷曲着发了白,苞谷穗子就像是好久没有打理的枯发,垂在体态丰盈的苞谷棒子上。从苞谷杆到苞谷叶再到苞谷棒子上的穗,好似一个经历沧桑的老人,喋喋不休地细说着他的过往……

  已经收割了的莜麦,一拢,一拢,像一个个长得周正的老实人蹲在地里,一言不发。

  眼前是大块大块的洋芋地,翠绿的叶子手拉着手,那一簇簇花儿相继争艳,白的像云,粉的似霞,时不时吐出黄色的蕊……这块下种早的,叶子早已干成旱烟叶了,那一撮撮烟黄伏在地上,伸出手即可碎掉,只剩茎杆还倔强地残存着一丝绿。得意的太阳是不会知道的,黄土下的“金蛋蛋”正在偷偷地疯长,丰满……

  又是一季洋芋花儿开!

  莫名地,洞开了思念的心孔。有一个你站在我的眼前,还是少年时的模样。

  你还记得吗?那时,你刚从乡下转到城里,我们成了同桌。你总会用生硬的普通话回答老师的提问,你总把“我”说成“个”,引来一阵阵哄堂大笑……

  你还记得吗?每次的考试成绩你总是名列前茅,老师都夸你是凤毛麟角……

  你有一笔惹眼的钢笔字,龙飞凤舞般,令同学们赞叹不已……

  你会帮我分析几何题,我会教你英语单词的发音……

  你还记得吗?那个暑假,你邀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去你家里玩。一路上,走走停停,有说有笑。

  看那奔腾的麦浪匆匆翻过一道道山梁……

  看那漫山的洋芋花儿绽开笑颜……

  我随手揪了几多洋芋花,捻在指尖。

  你质问我“你知道你揪的什么吗?”

  “不知道”我翻了你一白眼。

  “都说洋芋花开赛牡丹,其实哪能比的上牡丹的妩媚与娇艳!她不是花,是我们乡下人养命的食粮……”

  “是我们乡下人一年里唯一常见的的蔬菜……”

  我,无语!心里早已不是滋味!

  那一刻,你的眼神忧郁却无丝毫的埋怨,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开学了,一直没有看见你的身影,我旁边的桌子空了好长时间。后来,听说你母亲生了重病,家里着实拿不出钱了。不得已的你,只好去照顾家里的几十亩薄田……

  时光荏苒,咫尺天涯。过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再次忆起,心里莫名的酸楚。只道造化弄人!

  如今,我也已不再是少年时的“红苹果”,你也一定有了你的妻儿,任我绞尽脑汁也很难想象出你如今的模样。可我还记得我捻在指尖的那几朵洋芋花﹑你说过的话﹑你忧郁的眼神……

  如今,我要骄傲的告诉你,我工作在洋芋花开的最前沿,那每一朵绽放着的洋芋花里有我和同事们的智慧与汗水!

  如今,我要肯定的告诉你,洋芋花是黄土人的希望,洋芋花开胜于牡丹!命运交给你的那几十亩薄田里,孕育的全是“金蛋蛋”!

  此时,你一定开着自家的农用车,满载着“金蛋蛋”走在幸福的路上。

  篇三:记忆中的洋芋

  在冬天的一个夜晚,很冷很冷的夜晚,我独自品尝着刚从火炉里烤熟的洋芋,胃里面由于热量的增加,很是舒服,舒服在周身弥漫。就在这快慰美妙的时刻,我竟然泪流满面,想起了远久时代的洋芋。

  六十年代初期,我家乡种植的洋芋,体型纺锤形,浑身布满了芽眼,颜色以白黄色为主,也有紫色和红色的,产量不高,一亩地五六百斤。那些洋芋性格温柔,就是美美的咥一肚子纯洋芋,也不会被“闹”,我们称这种洋芋叫做“深眼窝”。就是这种性格温柔的深眼窝洋芋,挽救了一代人的性命,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生产队每年秋天分的洋芋,差不多就是四五百斤的样子,根本就不敢放开吃,因为这些洋芋,不仅仅是大半年的口粮,还要留百十来斤做明年自留地的的种子。

  生产队的养猪场在我们小马滩里,每年的秋末冬初时候,猪场负责喂猪的麻眼李爷,每天要给猪们煮一大锅洋芋,当然这些洋芋多是腐朽的和窖藏时挑拣出来的小如核桃般大的。因为每年到了年底,生产队要杀一头猪分给社员过年,虽然一家连骨带肉也就分个二三斤,但是为了不至于猪在宰杀时皮厚骨硬,刀子难以戳进去,就需要给挨刀子的猪吃偏分食,好使它多少积累一点油脂,不要辜负了全村人的渴盼。每当麻眼李爷揭开那大戴锅上的草锅盖时,我们便一拥而上,黑魆魆的小手抓着一颗两颗的洋芋往嘴里塞,麻眼李爷心疼地吆喝着:“饿死鬼变的,不要急不要急,你们先吃猪后吃,不要急奥!烫坏了咋办!”我们一气子风卷残云,大戴锅里冒顶的洋芋就下去了一小半,当我们摸着滚圆的肚子不住地喊着:“李爷,好人!李爷,好人!”四散离开时,麻眼李爷嘴里叨念着:“娃可怜的么!娃可怜的么!”,忙着捣烂洋芋铲倒铁桶里提去喂猪。

  每一次家里煮洋芋时,一旦锅里飘逸出浓浓的馥郁,我们便迫不及待地围在土锅台周围,嗷嗷待哺的雏儿一般。母亲总是呵斥我们的急躁,说是锅里的水煮干了,把火退掉之后,还要让洋芋在锅里焐一阵子再揭锅,这样洋芋才会干散,面沙沙的香呢!我们便忍着饥饿,闻着洋芋的香甜,抑制着自己的欲望。好不容易等到母亲揭开用洋麦秆做的草锅盖,不等一团热气散开,就看见满锅绽开着如白莲花、紫莲花、红莲花一般咧开嘴笑的洋芋。几只黑乌乌的手没有知觉般地伸进锅里,抓出一颗滚烫的洋芋,一边噗噗地吹着一边吞进嘴里,有时候热洋芋在肚子里烫得肠子痛也不顾及,直到饥饿缓解之后,才缓慢了下来,给自己找有锅巴的洋芋或者一半腐朽一半还好的洋芋,因为有锅巴的洋芋味道格外脆香,那种一半腐朽一半好的洋芋则是另一种独有的味道,美妙得很呢!

  靠生产队分的洋芋充饥,对于我们这个大家庭来说几乎是杯水车薪。为了使我们的肚子尽可能的鼓圆起来,母亲在每年的初冬季节,都要领上我到生产队种过洋芋的地里去刨遗留下来的洋芋。冬天的关山,格外寒冷,虽是初冬时候,地里已经冻了一寸来厚了,母亲扛着一把大馒头,我拖着一把小馒头,母子俩在冻土里面刨上大半天,翻过大半亩地,也不过刨半笼子冻死鬼洋芋,那冻死鬼洋芋瘪瘪的流着腥臭的黄水,闻起来很令人恶心。回到家里之后,弟妹们把冻死鬼洋芋的皮剥掉,它们便是一个个或黑或黄或麻的丑陋的不规则的球形。母亲把那丑货拍成饼状,放在锅里焐熟之后,散发给我们,那东西入口后开始挺臭,慢慢地咀嚼着,便有了一缕香甜味道,和今天的臭豆腐差不多。那腥臭的冻死鬼洋芋锻炼了我们的好胃口,至今我的胃口吃任何食物都不受影响,不能不说是冻死鬼洋芋的功劳!

  就是一种洋芋,在母亲的手下可以变化出好多种食品,其中的几样,今人已无人会制作,成了记忆里的佳肴。洋芋食品制作的炒、煎、蒸、煮、熘等常见的方法不要说起,就是母亲制作的洋芋粉饸饹,那柔韧那劲道,那种制作过程的热烈,至今想起依然令我馋涎欲滴。

  制作洋芋粉饸饹是一件极其费时费力的过程,先要在镲子上磨好洋芋粉,再捏干水分,和上适当的洋麦面(那时候我们山里人没有小麦面),搓成小胳膊粗细的圆柱形,再切成五六寸长的圆柱体,放到蒸笆上大火蒸熟,紧接着把那热气腾腾的、炙手可热的圆柱体塞进木制的饸饹床子里面,三四个壮小伙子压在木杠上拼尽力气往下压,饸饹床子吱吱扭扭地响着,下面便扭扭捏捏地生出了弯弯曲曲的洋芋粉饸饹,腾腾的热气依然在冒。刚刚压出来的洋芋粉饸饹,捏一撮子盐,捞一筷子酸菜搅合拌匀,吸溜吸溜一气子咥上两大碗,干瘪的肚皮一下子就鼓圆了起来,幸福的感觉就在周身弥漫开去。此时,自己也就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母亲的手擀洋芋粉更是一绝。母亲请村子里的王二哥用坚硬的铁皮专门制作了一个磨洋芋粉的镲子,上面的孔儿极小,往往人家一天磨一笼子洋芋,母亲一天则只能磨半笼子。慢工出细活,母亲磨的洋芋粉出粉率往往比别人高。淀好的洋芋粉在太阳下晒干之后收藏起来,若有亲戚来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母亲就制作手擀粉了,先是在一小部分粉面里面和上适当的明矾,在开水锅里煮成一个灰色的疙瘩,再放进粉面盆子里使劲的揉,最终揉成一个洁白洁白的团子,最后就是擀了,反反复复的擀,母亲的额头不断有汗珠滚落在案板上。到那白团子被擀成了一张薄薄的皮儿晾在案上时,母亲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坐在烧锅板凳上不住地喘着粗气。稍微歇息一会,母亲又开始切粉条,如切长面一般,切好一把提起理顺,扔进滚开的开水锅里,约莫煮熟之后,用罩滤捞进凉水盆里就算完事了。捞一碗母亲做的薄如蝉翼细如发丝的手擀粉,捏一撮盐,若再有那么一点点油泼的辣椒放进去,那个香啊,那个爽啊,今生不再遇过!以后也不止一次的在火锅店里或者宴席上遇到过所谓的手擀粉,看着那粗笨的样子,哪里有母亲的手擀粉之万一啊,充其量只能是洋芋的一种制品而已。

  我们山里人的洋芋搅团更是一绝。煮熟焐好的洋芋,剥皮晾凉,倒进特制的木槽里,先是用力推揉,直至粘稠粘连时,再开始用劲捶打,木榔头捶打着木槽,发出沉闷的“咣咣”声。每天傍晚,村子里的这种声音此起彼伏,震得崖娃娃也“咣咣”的回应。当木槽里的洋芋经过推揉、捶打,成了一团莹莹泛亮,胶糅在木槌上甩不下来时,就算是打好了洋芋搅团。打好的搅团铲倒案板上,用刀切成条,炝好的浆水里面加点蒜泥,蘸着吃搅团,酸辣中柔韧滑润,吃着吃着就大汗淋漓,一口气咥两三碗之后,肚子鼓胀,神清气爽,舒服的不是一般啊!以后也不止一次的在宴席上吃过所谓的洋芋搅团,每次只是礼节性地搛一筷子吞进肚里,因为这种搅团实在不能和我们山里人打的搅团相提并论,说句不雅的话,简直就是鸡食一般。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洋芋的品种越来越多,产量也越来越高,只是质量远不及六七十年代的洋芋,首先那味道已经不是面沙沙的醇香而是水喳喳的寡味,再说那模样也不及我记忆中的洋芋淳朴憨厚,光滑细皮,很少有芽眼,如皮球一般圆滑,使人疑惑其真实性。就是做成的洋芋食品,无论从外形还是口感,都不能和六七十年代的洋芋食品相提并论,就像当今社会的人一样,精明则精明至极,却多是外强中干,花瓶似的用来摆设,却不能生出一些或者一缕的韵味来,干巴巴的乏味。

  世事变迁,白云苍狗。记忆中的故事依然明朗清晰,究其根源,依然是故土的诱惑和亲情的羁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