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滴答滴答……”窗外的雨声依旧。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听着雨水从屋檐滴落的声音,稍微清醒的捻尘轻声呢喃。
翻看日历,惊讶地发现已经过了三天了,整整三天,她不出房门,关掉手机,不接收任何外来信息。很久,她的世界没这么安静过了……
突然她仿佛察觉了什么,发疯般地拉开了紧锁的窗帘,一阵刺目的光亮瞬间迸射进来。捻尘不适应地闭了闭眼睛。当眼睛再次睁开之时,跳入她眼帘的是一片盛放的绿色,在风中不断的翻滚,激起一阵又一阵的绿浪,仿佛是被尘封多年而瞬间获得释放的妖精,在朝她跳跃、欢呼。
捻尘木然地站立在窗前,无力的身体紧贴着墙壁,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空洞无光。
三天就这样过去了,太过安静的三天。从前,身为公司主管的捻尘总是盼望着能安安静静地放松一下,可如现在这般的安静却不是享受,而只是一种折磨,一种对于心灵的摧残,这种摧残远比身体的疼痛来得可怖。
“捻尘,我们做兄妹吧……我不能抛弃她……”这如同晴天霹雳般的话语竟然从他那优美的唇线中迸了出来!一瞬间,地球仿佛停止了转动,空气也霎时凝结,万物都没有颜色,没有声响。
“你说过的,给我想要的幸福!你说过的,给我你的一辈子!你说过的……你说过的!!”歇斯底里的呐喊,眼泪在一瞬间决堤,捻尘噙满泪水的双目就这样紧紧地盯着他,不敢眨眼,害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害怕她的世界从此不再有他的影子,害怕她的身边再没有他那熟悉的温度,害怕……
可是眼前这个人已经变了,变得她不再熟悉,甚至不再认识。从前那双温润似水的眼睛她再也看不见了,从前那种爱怜的眼神她也不再看见。从前那个舍不得让她流一滴眼泪的他已经不见了,她弄丢了他。
站在眼前的只是一个来看好戏的旁观者,而她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扒光了衣服赤裸地在大街上游行示众的小丑。
捻尘羞辱地掉转头向远处奔去。没有目标,只有一直向前的奔跑,不能回头,也没有回头路。脑海里一直闪现着他熟悉的轮廓,他的一颦一笑,都宛若还在眼前,而现实……
这一刻的捻尘是恨着他的,是恨着的罢。她恨他为什么说变就变,恨他为什么这么残忍地毁掉她的希望,恨他为什么将所有的誓言都变成空言,恨他……
一路上,不敢去看他人投射过来的异样的眼光,只是一味地向前,奔跑着,直到无力地瘫软在那片曾经熟悉的草地上。
模糊的视线,什么也看不分明,不如就闭上吧……
眼泪一直涌出眼框,一个人就这么呆呆地躺着,躺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落,快看!是风筝!”捻尘看着不远处天空中飞舞的风筝,高兴的拍着身旁的落,欣喜地说着。
“嗯,我们也去放风筝吧。”
“嘻嘻!嗯嗯!有你真好!”幸福的感觉就这样在俩个人之间悄悄弥漫开来。
“捻尘,我们周末去看电影吧。”
“嗯!”
结果都是她在他的胸口睡着。
“落,我们去吃冰淇淋吧,我要香芋口味的。”
“嗯。”
虽然每次她都会把吃剩下的让他吃。
“捻尘,我们去爬山吧。”
“嗯!”
结果都是他气喘吁吁地背着她上山。
每天晚上,不管白天上班有多累,不管白天是不是闹了矛盾,捻尘的电话都会在九点钟的时候准时想起,那是他对她的承诺。
任性的捻尘总是要他按着自己的方式活,而他也一直顺着他,捻尘知道这是因为爱,因为他爱她,所以他会宠她。
可是一切的和谐都被欣的出现而打破。
欣爱落,很爱,很爱。爱到扭曲,爱到不择手段。为了得到落,欣用尽了方法,最后终于在那次他和捻尘大吵之后的夜晚,她得到了他。醉酒后的他当欣是捻尘在她身上恣意得发泄着,报复着,吞噬着。而他却依旧毫无意识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那个他深爱着的女子。
清脆的鸟鸣叽叽喳喳的响个不息,窗外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挤了进来。落习惯地翻了翻身。
朦胧中他瞬间发现了与往日的不同,发现自己的全身赤裸,发现枕边同样是赤裸的她,他不敢相信。震惊中的他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可他依旧霎时间意识到了不祥。飞速地起身下床。
“我们已经有关系了,这是事实。”只听见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身后想起,好似是在欣赏着他的痛楚。
“你……你说什么?”
“你说呢?”
他无奈地坐在了地上,他不敢去想捻尘知道后的表情,可是他不想欺骗。可是现在……曾经许过的一世他要怎么去给。
“啊……啊……怎么可以!!”他爆炸般地捂头大叫起来,如此痛彻心扉,撕心裂肺。
第一次,他感到如此无助。此刻窗外的一切美景都不过是嘲笑他的恶灵。他厌恶的撇过头,用手挡住视线,不去看他们。
“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她欣的声音再次想起。
或许她是看不下去了吧。本性善良的欣又是用怎样的心境来如此对待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对待那个他全心爱着的女子,她的心里或许也是痛着的罢。
几秒钟后,他只听见摔门的声音。
一连几周,捻尘都没有看到他,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了。焦急,担心。害怕他会出什么事,害怕事实真的如传言般,他和她一起了。可任性的她又怎么肯放弃高傲和自尊去找他呢。
终于还是有一天,捻尘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约他出来……
而捻尘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她打电话之前,欣拿着一张医院的化验单去找落。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太阳也悄悄缩进云里,一阵阵的冷风令人毛骨悚然。
捻尘无力地从草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回到了住处。此时的她似乎已经没有了眼泪,只是关掉手机,拉上窗帘,一个人痴痴地坐在床沿,不停的呓语,直到睡着。
不知何时,外面的窗台上想起了滴滴答答的雨声,似乎想要冲掉这一切的不堪。
就这样在半睡半醒之中捻尘不知过了多久。听着窗外依旧不息的雨声,虚弱不堪的她终于强撑着坐了起来。空洞的双眼木然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努力地想要忆起些什么,伸手拿起床头的日历翻看着。惊讶地发现已经三天过去了。不可置信地再次扫视眼前的世界,突然发现透过窗帘有一道光射了进来。
捻尘激动地窜到窗前,拉开淡蓝色的窗帘。令人目眩的光芒立刻投射进来。令她不得不闭上双眼。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令她惊叹,在雨中傲立的绿色如刚刚得到魂释的妖精般雀跃,癫狂。
捻尘虚弱的身体紧贴着墙壁,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良久,她慢慢地将手移至胸前,缓缓地双手合十,颔首,祈祷,埋葬那未完的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