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同学都站起来!”班主任黄老师一声断喝:“像什么样子,简直是丢五年级三班的脸,自习课像自由市场,全体罚站一节课!”黄老师气呼呼地说。鸦雀无声,同学们都低着头站着,全班同学罚站已经不止一次了,上次魏小军、雷鸣和五年级二班的男生因为争篮球场而打架,此事惊动了老校长,黄老师气哭了,让全班同学在篮球场站了一节课。五年级二班的同学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冲着罚站的队伍打口哨,做鬼脸。
其实在自习课上,童欢欢和大多数同学一直在做数学题,只有魏小军、雷鸣等几个捣蛋分子在教室里大声喧哗。童欢欢制止了两次,都被魏小军扔过来的粉笔头给予了回应。童欢欢在心里埋怨着这几个捣蛋分子,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一锅汤”,不过黄老师也够武断的,让大家一起受惩罚。刚才的数学题已经想出了解答方法,公式刚刚列好,把对应的数字套入公式换算一下,答案是……童欢欢在心里换算,嘴巴一张一翕,不时偷偷低下头看看练习册。
二、红苹果皮事件
黄老师拿着教鞭的手背在身后,在教室里来回走动着。“谁扔的苹果皮?”第三排中间的凳子下,有一大块刺眼的红苹果皮,脏兮兮地贴在地上。
“我说过不准带零食到班上吃,翻了天了!吃了零食还乱扔果皮!”这块苹果皮成了新的导火索,引燃了黄老师全身的愤怒火药,看样子,今天非揪出扔苹果皮的“元凶”不可。( 文章阅读网: )
“谁扔的,是不是你?”黄老师在苹果皮的周围大声询问。
“不是我。”张阳阳说。
“也不是我。”童欢欢说。
第四排的魏小军嗫嚅着:“可能是童欢欢扔的。”
“啪”,黄老师的教鞭落在童欢欢的脸上,“是不是你扔的?”童欢欢感到左脸火辣辣地疼,她忍着疼说:“不是。”
“啪”,这一记教鞭打得更重些,童欢欢的左脸起了一道红印子。
“是,”童欢欢屈打成招了,她被迫承认自己是扔红苹果皮的“元凶”。内心的委屈和着左脸的疼痛,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童欢欢是黄老师的得意弟子。幼儿时期,童欢欢的智力就有些超前。一年级时,数学老师问:“鸡孵鸡,二十一,鸭孵鸭,多少天?”童欢欢说:“鸭孵鸭,二十八,鹅孵鹅,一个月。”有一次语文考试,要求解释“仲”字的含义,童欢欢在题后的括号内填“第二”,结果全年级只有她答对了,连成绩最好的周梅梅都来向童欢欢求教学习方法。童欢欢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知识怎么钻到脑子里去的,她无法向周梅梅做出回答。作为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黄老师选了童欢欢、周梅梅参加全校智力竞赛,竞赛结束时,黄老师还搂着童欢欢合影留念,照片上黄老师的笑容美丽而灿烂。
三、张老师“帮忙”
下午放学回到家,童欢欢一见到妈妈,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妈妈发现了童欢欢的异常,关心地追问起来。童欢欢哽咽着说:“黄老师错怪我扔苹果皮。”
“哟,脸都肿了,”妈妈心疼了,“我去找张老师,她是我的老乡,让她给黄老师说一说,怎么把欢欢的脸都打肿了。”说着,妈妈连晚饭都来不及做,急冲冲出门找张老师去了。
第二天,黄老师的脸上阴云密布,一走进教室,严厉的目光就扫射到了童欢欢身上。“昨天,我批评了某些同学,竟然有家长向学校其他老师告状,说我冤枉了学生。这怎么可能呢?有同学主动揭发,况且苹果皮的位置就在这位同学的凳子正下方。”
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童欢欢。童欢欢的头埋得很低,她在心里埋怨妈妈:“干嘛要告诉张老师呢?张老师从来都不愿意给妈妈帮忙,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帮忙了呢?张老师这是‘帮倒忙’。”
童欢欢和黄老师的关系紧张了一年多,直到童欢欢小学毕业。
四、童欢欢的日记
1990年5月10日星期四阴
今天发生了一件伤心的事情。那块苹果皮的确不是我扔的,魏小军怎么会突发奇想说是我扔的呢?我被迫向黄老师承认了。我以后再也不和魏小军做朋友了。今天的这件事,就叫“红苹果皮事件”。
1990年5月16日星期三晴
黄老师批评我课间操排队不整齐,我以后一定要站整齐。我偷偷带过又青又小的绿苹果到教室吃,那块苹果皮一定是从一个又大又甜的红苹果上削下来的,是谁吃的,谁扔的,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发现了那块苹果皮,并把它拣起来丢进垃圾箱,就不会发生“红苹果皮事件”了。
我想让妈妈也给我买又大又甜的红苹果吃,价钱可能要贵些,妈妈会不会买呢?嘴谗也要忍一忍,花钱给奶奶治病更重要。
1990年6月9日星期六晴
我以后不去想那块红苹果皮的事情了。
如果有一天,黄老师知道错怪了我,她会不会向我道歉呢?
五、童欢欢也当老师了
“红苹果事件”已过去了十一年,童欢欢大学毕业后当了中学老师。她一天到晚笑眯眯的,眼睛像弯弯的月亮一样。
“童老师,你一点都不凶,脾气真好。”“童老师,我们喜欢上你的课。”学生们围着童欢欢七嘴八舌地说。
童欢欢笑着点点头:“读书真是一件快乐又充实的事情。我不愿意大家背负过多的心理负担,那样心里会很沉的。我的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长处,都很可爱!”学生们听到童老师的夸奖,高兴极了。
有时,童欢欢的脑海中还会闪现出那块又大又红的苹果皮,血一样鲜红的苹果皮,像刻在她心中的一块伤痕,在伤疤被触动的那一刻,讲台上的童欢欢禁不住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