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时,妈妈早已为我准备好可口的饭菜。女儿依旧是端茶递水,一老一少为我左右服侍,我沐浴着融融的亲情。与妈妈寒暄,总是感叹不知道该为爸妈买什么,妈妈一个劲地告诉我:什么也不用买,家里什么都有,冰柜一直是满满的。你刘晓弟给的鱼还没吃,你姐买的肉都吃腻了,你双妹上次给一诺买的零食没吃完,买的鱼肉也没有吃完,昨天又捎来猪肝和鱼,你就别再浪费钱了……
听了妈妈的话,心里暖暖的。尤其是说到双妹,思绪不由地翻滚起来。那些被岁月翻过的往事,不经意间,又被微风轻轻吹起。虽然曾经已经走远,可是还是刺疼了麻木的神经。回忆,悄悄地走进了老屋的门,打开了童年的窗……
那时候,我们还在老屋住。我们家的条件很糟糕,主要是因为我腿病拖累的缘故。父母的性格都是慈爱温和的,所以我的几个表弟和表姐妹都喜欢来我家玩住,从不在意我们糟糕的生活条件和简陋的老屋。双妹,是我四姨家的小妹。她小的时候,最喜欢到我们家来住。
往事,一幕一幕……
双妹,小时候很好动,很懂礼貌。她五六岁来我家住的时候,个头很小,但是口齿伶俐,眼睛滴溜圆的,看起来挺有神。她在村里的辈分特小,所以叫老爷老太太的特多,所以邻居大爷大妈甚至嫂子来我家时,双妹就会叫:老爷你来了,老太你吃饭吧……尽管我们不停地给她纠正,可她还是不适应。但是她的小甜嘴会逗得大家乐呵呵的。
记得有天晚上,妈妈包饺子吃。双妹也跟着忙个不停,整了一块面揉来揉去,直到饺子出锅,她又“一马当先”端饺子,像个皮球一样在屋里转不停……当饺子端上桌子的时候,她规规矩矩坐好了,忽然沉默了……“双,你怎么不吃饺子?你不喜欢吃吗?”妈妈问。“不是,大姨你先吃吧,我等等……”说完然后就用她乌黑的小眼睛瞪着饺子。妈妈觉得不对劲,就又问她怎么了,问她是不是怕烫。双妹这回说话了:“大姨我不能自己吃饺子,我在家都是等妈妈喂我吃饺子,等你吃完再喂我吧……”我们都笑了,于是妈妈便开始喂她吃饺子,一会双妹就吃饱了,又开始嬉笑了。
饱饭之后,双妹是精神抖擞啊!不停地在炕上疯跑,哼唱……还要妈妈给她讲故事。听了爸爸妈妈的故事,她也不甘示弱,也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大姨,俺刘明仁爷家的老母猪啊一点也不听话,一到吃食的时候,就把这只脚放在机井槽子里(农村院子里水井前用来盛水的槽子)……”她一边讲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腿,绝对是绘声绘色!我们都明白她错把猪食槽子说错了,都笑她。可是妈妈那一刻在忙了点别的,没看她,她可急了,拍了拍我妈妈,又拉拉我爸爸,把所有目光都收拢过来:“大姨,大姨,老母猪就是把这只脚放在机井槽子里,我就拿棍子去打它!”这回她把自己的脚拍的更响了……
那一年,葡萄藤爬满了院子,藤上挂满了青葡萄。家里拮据的很,生活就如同青葡萄一样酸涩……我清楚的记得,爸爸在帮妈妈做饭时,会用一个铁勺,加点油,用锅底下的炭火为双妹炒一个鸡蛋,然后放到碗里。双妹就会端着碗,在葡萄架下坐着马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忽然有一天,家里的小狗被门口路过的车子压死了。爸爸说,这个小狗差不多有十斤了,丢了可惜。我喜欢吃肉,双双来住的这些日子也没吃到肉,他把小狗拾掇一下,炖给我和双妹吃。那一晚,我和双妹都吃得饱饱的,满嘴都是油。写到这里,我似乎又看到了双妹,她正拿着像小鸡腿一样大的狗腿,在有滋有味地咀嚼,香气扑鼻而来……
童年的故事,就像夏夜天空的星星,不计其数,晶莹闪烁。虽然有点酸楚,但是回味无穷。时光飞逝,老屋的葡萄早已枯死,而葡萄架下的故事,依旧在流淌,曾经的亲情一直在继续……
如今的双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和我的小妹夫过着幸福和睦的生活。母亲对她的宠爱,早已在她的心灵扎下了根,从不曾忘记。妈妈告诉我:“你双妹说了,小时候,我照顾她,她现在就要对我好。要待我和你四姨一样好……”是的,双妹的确是这样做的。她不但为妈妈买生活用品,还经常为妈妈买好吃的。“哈哈,那你就跟着我双妹享福吧……”
在这个人情日渐冷漠淡薄的世界,我却越来越感觉到亲情的浓厚……
亲情,是前世注定今世来延续的缘,亲情,是看似简单却又难得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