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迷人”的景致,这在一些地方,富裕也好,发达也好,贫穷也罢,多是不能为常人所熟知的。

  “记得在H市,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

因杜鹃而绽放的爱 求职信

  “哪一天”

  “就是那一天啊!”

  “您接着说”

  “嗯!”外公同我坐在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院里,这个小院的泥土墙边种着的几处粉红的漏斗形杜鹃花,在夕阳霞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妖娆,与那些在地上已经枯萎凋谢的毫无生气的“东西”分明是两个物种,两米多高的土墙边沿横七竖八的插着一片片早已被泥水阳关侵蚀地毫无光泽度的碎玻璃在告诉所有经过的人们自己的“高龄”。

  外公倚着个小板凳,捋着胡须,目光坚毅地盯着前方一堆烂了准备清理掉的杜鹃花枝叶,两道白梢的眉毛在他的说话的时候上摇下摆,好像在肯定爷爷说的有理。( www. sanwen .com)

  外公是个文革过来的人,什么水苦,什么药甜,心里清楚得很,甚至拿一个现在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和外公明说事理,也见不得能略胜一筹,也许从他的语气和一些从他口中说的明白话看来,却是如此,什么人过什么活,应当是怎样,或者怎样是对,怎样是不好的,都知道,真的都知道,他自己是这么说的。话说回来,还有几天就退休了,外公心里也就舒心了,自己的一生真的圆满了,不为自己,就感觉是圆满了。他总是这么对我说。

  也不知,外公曾多少次跟我说过这个故事,好像身临其境一般,眼中放着一样的奇光…依稀间让我穿越到曾经,亲眼目睹了一切似的…

  那是1985年的一个冬天,那年冬天出奇的冷。按理说南方的冬天要到阳历十二月份以后才开始零下,然后有时东南中地区会有局部降雪,之后冷月之后气温才慢慢开始回升。只是没想到十月份的H市竟然已经大雪纷飞,气温转变的连天气预报也没来得及反应,虽然说,自然界中的各种动物拥有神奇的预知天气的本领,可也仍有不少花雀冻死在街头,几只野猫野狗正在展开猫狗大战,一点点吞噬者它们渺小脆弱的“硬壳”,血腥味在局部范围内蔓延着,血迹溅洒着洼地,在“呼哧”寒风的侵蚀下凝结成硬黑色的血块。周边的树木像是在一夜之间纷纷剃了光头,残渣掉了一地,似乎已经为了明年的肥沃土地做了充分的准备。

  由于前夜的一场大雪在次日马上霜冻成了一层厚厚的冰蜡,就像是老天爷不习惯皇帝的新衣,因此为自己量身打造了一件银装素裹于身。

  照例,就算天气再恶劣,只要不是什么自然灾害的发生,作为处在这么个庞大社会群体的人们,还是需要度过每天的上班下班。

  一个年轻人,坐在一辆全身红皮布满着沧桑岁月感“痕迹”的公交车内——也是当时H市唯一的一辆——残缺不全的红色油漆,只是在远处看并不怎么明显。

  “这个年轻人……嗬!”外公咳嗽了几声,好像是在强调他所说的话,还是见我在一旁听的正要打盹儿被“盯上”了,可到底是说故事里的年轻人还是说我呢,我当时不得而知。

  于是,我也应和了几声“嗬—嗬”清了清嗓,表示继续听下去。

  然而,关于这个故事我已经听了好多好多遍,不是说我听腻了,只是每次听都不愿意再去领会那份沉甸甸的感情,是关于他的感情,就好像我也身处其中一样。

  这个年轻人穿着蓝色的工人服,绿色,绿裤子,早前红军长征少有的绿布鞋——有白色麻鞋带——话说这种鞋子的质量可比现在市场上的要好多了,穿了好久都穿不烂,有时闲外无事,外公便会跟我说说以前他们的逃荒的事,有的就穿这种鞋,有的呢连鞋也没有,脚上在凸石碎沙的磨砺下血丝布满着整个脚掌,然而也不觉得有多少疼痛。有时候,阳光刺眼便戴上一定军帽——同样是绿色的——好单调…

  虽说是年轻人,可是他在这行也已经干了整整四年了,他很喜欢这个工作,虽然算不上什么丰功伟业,也许别的年轻人在当时崇尚教育医学事业,为祖国做出自己的贡献,只是他就是热爱,单单喜好这单调的职业,从骨子里热爱。

  “呲——”

  车门在他按下按钮的同时应声而开。

  早已在门外等候的人们也管不住费这一毛钱的车费,纷纷赶上车来,你拥我挤,推推嚷嚷,要不是这天冷,站在外面和一同来的乘客没有太多的叽叽歪歪,一种自私,狰狞的烟云弥散进来,堵塞住每个细小空间的出口,原本空气复杂的车厢内突然间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脚臭。洋葱大蒜和着泥土的气息,让人好一阵憋闷。这时不时地让这个年轻人微微皱着眉头,不过顷刻间又舒缓开来,并面带微笑地看着正在往上挤的行人,并时不时的轻轻呼唤:不要挤不要挤,每个人都有地儿,不要挤,慢慢来……

  他说的每句话都带着几分书生气,好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博士在某个有好活儿的地方辞了职甘愿来当这吃力不讨好的司机,脸上略带的微笑是这么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做作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可又不是一个毫无头脑的乐天派,他在这笑声中蕴藏着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对每一位乘客的热爱之情。

  不知在这时哪位不耐烦的中年老者传来了一句“你他妈坐位子上倒是舒爽了!”语气略带强硬,做好的攻势毫无给人留有一份余地,一张油光满面的嘴脸被这寒风吹地像是上了一层白蜡,看着好不自在。

  年轻人不再说话,但仍是在万分之一秒的轻皱眉头之后又换上了微笑的面容,多么自在,还是这么平易近人,好想他懂人间所有的喜怒哀乐,他并不在乎这些,只是单纯地热爱着手下的工作,对的,他就是如此热爱,以至于什么都能容忍。

  乘客全部上来之后,车门“咿咿呀呀”地关好,车身在发动机的催情下慢慢吞吞地启动,也许由于人太多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