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间纯美的事物正因其彻底的不自知而愈加纯美。这种纯美特质的显现主体与它的捕捉者即美的接受者客体之间的关系永远是一种默默的融洽而和谐的水乳关系。更重要的,尤其作为美的创造(显现)者而言,美永远与刻意和故作姿态无缘。很多情况下,美的主体显现者创造者往往以凄清悲凉的调子逸响于人间。笔者在多年的生活阅历中一再发现生活中的实例。
有朋友说我是唯美主义者。不假,我承认我是为了美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在山东济南河北石家庄北京市我都发现过流浪街头的盲人卖艺者,他们那破旧的衣衫、一步一苍寒的沉重而迟缓的步子与他们弹奏出的如泣如诉夺人心魄的琴弦之声每每把我感动得傻子一般。
今天早晨六点钟不到,我在市农行大楼东面的菜市场买水果,刚停下车就被一曲正在吹奏着的扣人心弦的唢呐声沉沉地吸引住了。
停下车,也没心看水果摊了,绕过一个个的摊点直到站在那吹奏者的身边。
三个农民(男子)中两个是瞎子。依旧的衣衫不整。三个人的脸都晒得黝黑黝黑的。看样子那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是父亲,二十八九岁的唢呐吹奏者和三十多岁的捧竽者好像是儿子,双双失明。老者肩挎一个破的黑色布包,一手牵着一根约六十公分长的麻绳,绳子的另两端分别拴在盲人儿子的腰间。( 文章阅读网: )
的确,那用血脉和深情吹奏者的悲凉凄婉的曲子把我的魂勾住了,说良心话,我的心已经被那父亲牵着的绳子的另端所牵住,我已经与两个卖艺的儿子在一起了。我真的感觉到我所有的精神在这一时刻被苦难与美彻底征服了。我成了那三个行乞卖艺者艺术的俘虏,尽管他们茫然无所知。
我掏出一元硬币放进了老者的破茶缸,又手脚麻利地赶快买了两个毛孩甜瓜递给了老者,他说声谢谢。
我的表情肃穆,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不离去。真的,我既感到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同时又感到我曾亏欠他们,我必须归还他们什么。年轻的唢呐吹奏者很痴情很投入,他完完全全地进入了他所演奏的角色,他完全被他演奏的角色所深深地感动着。他没有矫情,没有斯文,没有舞台歌王的洒脱与尊严,更没有富家公子以金钱垛起来的雍容与华贵。
他是穷人的儿子,他是否感觉到了自己是艺术的骄子,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自信与梦想,我不清楚。我倾听着,我的灵魂被震撼着,我被眼前的美的气氛陶醉了。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知道我的样子很呆很痴,直到默默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